百十华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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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业从军记------69届24041班 梁雄文

发布时间:2019-07-09

24041 梁雄文

    1969-1970年,因文革影响而延迟分配的交大二系69届毕业生,被疏散到上海郊区奉贤县农村劳动锻炼。19707月,正当我们个个翘首以盼等待分配的时候,中央关于最后一批大专院校毕业生工作分配的文件终于下达了。我们很快被召回了学校,进入紧张的毕业分配动员和各项准备工作。根据部署,本届毕业生要分配一部分人到海军和空军入伍服役。于是,我和同系的王伍才、彭永才、刘寅初、叶当校等同学被安排到海军南海舰队从军。

 

1970年毕业留影(2排左1为作者)

1970 作者刚入伍时留影

    19708月,我们饱含热泪,告别六年同窗和师长,恋恋不舍离开校园,踏上从军的征途,满怀激情地来到位于珠江三角洲的虎门南海舰队沙角教导团。这里是我们入伍的第一站,是军人必不可少的入伍训练基地。从作风、军容、军纪、队列、行军到实弹射击训练,样样都按照“从难从严,从实战出发”的要求一一进行课目训练,既紧张又艰苦,还得时时参加繁重的劳动。

  三个月入伍训练结束后,我们又面临重新分配。当我听到被分配到最艰苦的海南岛榆林部队时,心里顿时凉了半截。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,打起背包又出发,经过两天两夜水陆兼程,来到被称作“天涯海角”的海南岛最南端——三亚市榆林港。我被安排到护卫艇42大队舰艇上工作,成了一名水兵。

  上艇后第一次驾艇出海执行任务,就给我来了一个下马威。那次,我钻进狭窄而闷热的机舱里,闻着柴油和汽油混杂的气味,随着炮艇在大风大浪里的上下颠簸和摇晃,肚子里也在不停地翻江倒海。不一会就撑不住了,赶快钻出机舱,蹲在甲板上大口大口地吐起来。虽有大海扬波、浪花飞溅、飞鱼跳跃、海鸥追逐等海景相伴,但却无心去欣赏,吐完后又赶紧下机舱值班。这才真正体会到有些战士说的“水兵这碗饭不是好吃的”真正含义。像我们这样的小舰艇在海上锚泊的生活是异常艰苦的。一是吃不到新鲜蔬菜,一日三餐均以罐头菜、罐头肉下饭;二是睡在甲板下面狭小的船舱内,靠舷窗的通风斗通气流,如果是夏天,热得如烤鱿鱼,汗如雨下;三是严格控制用水,每天刷牙洗脸只供应两口杯水,至于洗澡就对不起了。我在大学学的是船舶动力,理所当然的被分到机电部门。机电兵在舰艇上所在的是最艰苦的岗位。有一次出海执行任务返回基地后,正赶上中央说唱团在基地大操场慰问演出,我和战友们高高兴兴赶往大操场观看,可是耳朵老是嗡嗡作响,只见台上演员们比比划划,却听不到现场的音响,真是扫兴极了。要知道,当时想看到一场演出或一场电影是多么不容易啊!

 

    19783月至11月,奉命随基地一艘救生船,前往地处台湾海峡的福建省平潭牛山岛附近海域,执行打捞“阿波丸号”沉船任务。

  “阿波丸号”沉船,是日本军国主义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,侵略并掠夺东南亚各国大量财物后,满载赃物和人员,在返回日本途中被尾随跟踪的美国军舰击沉的。据透露,该船装载有大量的白金、黄金、珠宝等贵重物品,极具打捞价值。国家对此极为重视,专门成立了打捞沉船指挥部,派出海军北海、南海舰队各一艘救生船和上海打捞局一艘打捞船,共同在沉船现场实施打捞作业。因为该船在寒冷的海底已经沉睡了三、四十年,深淊于淤泥之中,根据当时的技术条件无法进行整体打捞,只能采取蚂蚁啃骨头的办法,实行局部切割打捞。潜水员穿着笨重的潜水服,潜下20多米深的海底,实施水下切割。打开部分舱面后,发现船舱里堆满着成型的橡胶。我们通过在舱里填埋炸药,实施水下爆破,使堆积的橡胶分离而浮出海面。每一次水下爆破过后,只见一梱梱橡胶呼噜呼噜从水下冒上来,成群成片地飘浮在湛蓝色的海面上,煞是壮观。指战员们随即驾着轻舟,奋力将它们一一打捞上来。还有一个船舱则装满了锡锭,我们利用船上的吊车成功地将锡锭一抓斗一抓斗地打捞了上来。一次,在打捞锡锭时,抓斗伸入船舱后,不慎卡在了船舱内,起吊时负荷超重,吊臂折断,无情地砸在船舷上。两名正站在吊臂下面观看的官兵,不幸被砸成一个重伤一个轻伤。

  在执行这次打捞使命中,我还受命和一名战士前往上海、南京等地采购柴油机、空压机等机械配件。在上海期间,有幸在毕业多年之后,第一次返母校“探亲”,高兴地见到了久违的留校任教的老同学谢兆学、陈俊芳等。老同学相见格外亲切,我们一边畅叙分别后的经历以及上海同学的情况,一边乘兴游览了徐汇校区,看到那时的校园基本上还是原来的样子,没有什么大的改观。

 

  在和越南关系剑拔弩张的七、八十年代,与越南隔海相望的榆林前哨,随时处于高度战备状态。一次,我随基地领导率领的战备检查团,前往西沙前线检查战备工作,搭乘一艘专程到西沙补给的运输船,经过十多个小时的海上航行(行程180海里),第二天上午才到达西沙群岛的永兴岛。

  永兴岛是我国南海的一颗璀璨明珠,风光旖旎,椰树成荫,面积1.6平方公里。小岛虽小,但五脏俱全,什么政府机构、银行、商店、邮局、医院等一样都不少。在永兴岛附近有一个无人居住的小岛,叫石岛,与永兴岛相距五六十米,在低潮时有浅滩相连。该岛实际上就是突兀在海面上的一块大礁石,周边是犬牙交错的嶙峋怪石。后来永兴岛建了飞机场,飞机跑道就把两个岛连成一体了。

这是我入伍以来第二次到西沙执行任务。第一次是在七十年代初,我所在的舰艇,奉命随编队执行第49次西沙群岛海上巡逻任务。那次,海上风大浪高,我们执勤编队在茫茫的大海上足足航行了10来个小时。我们仅百来吨排水量的护卫艇,在大风大浪中,上下颠簸,左右摇摆。我当时严重晕船,差不多每半个小时就要呕吐一次,到最后把胃里的黄水、苦水都吐光了,但仍然要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。好不容易到了西沙,却不能进港靠岸,只能在海上抛锚待命,对永兴岛是可望而不可及。在我们返航途中,一架美国军用飞机,一次又一次地绕着我舰艇上空作低空盘旋,明目张胆进行挑衅。面对张牙舞爪的空中强盗,我们毫不示弱,压满炮弹的门门火炮一直对着敌机跟踪瞄准,只要它胆敢动一下,我们就叫它下海喂王八。最后,逼得美机自讨没趣,只好灰溜溜地飞跑了。

 

* * * *

  十五年的军旅生涯,是我一生最难忘的历练。而六年的上海交大求学经历,是我永远难以忘却的怀念。

    1985年转业回地方工作后,更有机会与母校及老同学加强联系了。二系69届的谢兆学、陈细妹、陆文玉等热心肠的老同学,在90年代即创建了“sjtu2069”网站,近年又开通了“交大2069”微信群,为加强69届老同学之间的沟通、联系,起了很好的桥梁和纽带作用。通过网站和微信群,使大家及时掌握了解母校日新月异的发展变化,拉近了天南地北老同学之间的距离,增进了友谊。好多失去联系的老同学,通过网站、微信群的联络和同学们的共同努力,都陆续聚集到一起来了。现在参加微信聊天的老同学已达91人。本人也分别于2002年、2009年和2014年,返回母校参加了同学聚会活动,亲眼目睹了母校的可喜变化和取得的丰硕成果。

  我为母校而骄傲,我以交通大学为荣!

 

 

(作者梁雄文:69届必赢线路检测中心-----原船舶动力系24041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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